2013年6月27日

The Dancer I


𓇣 新版在這裡 𓇣

我一直對白色洋裝這件事情有莫名的執著,
這種執著我自己也很難解釋,
我曾經以為在我寫完Daisies之後,
它就會自動消失,
但想不到它還是陰魂不散的跟在我身邊,
所以這個系列就這樣出現了!!!
(↑應該也不全然只是這個原因啦 @@)
反正五月節女生本來就要穿白洋裝嘛 XD
總之,
希望我可以順利而平安(?!)的把它寫完囉呵呵 =P

艾若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這是五月節,年輕少女們右手抓著中央圓柱上的彩帶,左手則握著一束束白色的花束,頭上戴著白色的小花串起的花環,繞著圓柱翩翩起舞。她們穿著和左手上的花束一樣白的洋裝,赤裸的小腳拂過潮溼的草地,沾上了草葉上的露水,閃閃發光。

他迷戀的看著她的腳踝。那個小小的、纖細的、柔軟的角度,隨著她的每一步、每一跳輕輕轉動。這麼纖細柔弱的東西,怎麼能夠支撐這樣一個美麗玲瓏的人體?難道她精巧的輪廓線條從來不曾威脅到她纖弱的腳踝嗎?她看起來不重,但是那個脆弱的腳踝看起來連支撐一個孩童都顯得困難,怎麼能夠承受她成熟的身體?

彷彿注意到了他的凝視,她抬起頭,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但卻在他來得及看清她的五官之前就急急忙忙的將眼光轉開。她跳入人群的掩護中,想要逃離他的視線,在一群同樣拉著彩帶的女孩們中穿梭著,卻又巧妙的避免手中的彩帶和其他人的打結。她的脫隊打亂了整個隊伍的步調,其他人試圖繼續她們被打擾的舞蹈,但卻顯得力不從心。

此時此刻,他才第一次注意到,她的左腳踝上戴著一條金屬的細鍊子。不只她,整圈繞著圓柱旋轉的舞者們都戴著金屬腳鍊。她不是自由人,她是舞奴。這是一群被推出來展示、待價而沽的舞奴。

他揮揮手中的馬鞭,讓柔軟的皮革在他的坐騎耳邊交擊出輕柔的微響,策馬離開。
  


她在森林裡跌跌撞撞的前進著,不時回頭往後看,好像她只要不停的轉頭,就可以確保沒有人會跟在她身後似的。腳下的石頭和樹樁彷彿刻意跟她過意不去一般,堅持要擋在她的腳尖前方,迫使她踉蹌往前,每一步都讓她差點撲倒在地。

遠方傳來了微弱的馬蹄聲,緩慢的往她的方向迫近。她睜大驚恐的雙眼,跛著左腳加快速度往她未知的方向猛衝,卻製造出了更巨大的聲響,成為整座樹林中最明確的目標。

她慌亂而盲目的穿梭於任何能容納她纖瘦身軀的窄小小徑之間,馬蹄聲包圍了她,不管她往哪個方向奔逃,她都可以聽到馬蹄聲在她前方不遠處,於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轉身往另一個方向沒命的狂奔,卻永遠無法甩脫那個如影隨形的騎士。

在驚慌失措之中,她右腳一個踩空,重重的撞上小徑右側的樹幹,跌坐在鋪滿潮溼落葉的泥土地上。粗糙的樹皮刮傷了她赤裸的肩膀和手臂,但她卻因為其他未知的理由露出理應不該如此痛苦的表情。劇痛讓她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爬起來繼續奔逃,她只能痛苦的翻了個身,認命的等待她一直心知肚明躲不掉的命運。

馬蹄聲更加逼近了,已經近在耳邊,她閉上雙眼,試圖將在她眼前發生的一切阻絕在外,好像她只要沒有親眼看到,就代表它們全都沒有發生一樣。要是真的能這樣,她將可以免於受到許多輾轉難眠夜晚的痛苦折磨,如果閉上眼睛就能逃避,她情願永遠不再睜開它們。

最後,馬蹄聲停了下來,馬背上的騎士下了馬,他的馬靴陷進柔軟的落葉堆中嘆息般的聲響和馬蹄敲擊在地面的聲音截然不同,幾乎要讓她以為她已經被某種神奇的力量轉換到另一個時空,幾乎要讓她以為她不需要繼續逃跑。她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這次被派出來抓她的人是誰,但又很快打消念頭,反正無論是誰,她即將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腳步聲停在她的右側,她感覺得到他蹲了下來,但仍然沒有睜開眼睛。他遲疑的伸出右手,卻不確定自己該不該碰到她:「這位……小姐?妳還好嗎?」

陌生的語調終於讓她不情願的睜開雙眼,微微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他不是被派來把她抓回去的人,他是誰?

他抬到半空中的手又放了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妳在躲什麼人嗎?」

她痛苦的撐起自己的身體,坐起身來不知所措的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她的回答要不是會替她惹上麻煩,就是會替他惹上麻煩,兩種結果都不是什麼值得她追求的目標。

  他長相的熟悉感引起她極度強烈的不安,而這種不明所以的不安又讓她感到恐懼。他的頭髮是棕色的,眼睛也是另一種色澤的褐色,再加上一身咖啡色的皮衣,使他整個人融入樹林和落葉堆中,不像穿著一身白衣的她,在樹林裡一直是明顯的標的物。

「好像快下雨了,」看她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決定直接跳過前面的問題:「我知道附近有個山洞可以避雨,妳還是跟我來吧!無論妳想要去哪,待在這裡對妳都沒什麼好處。」他順勢站起身來,輕聲的說。

她絕望的抬頭,彷彿眼前陰暗的景色不足以佐證他說的話,她一定要親眼看到頭頂上黑灰色的、成堆交疊的厚重烏雲,才有下大雨的可能似的。或許她的運氣終究是不錯的,如果下一場大雨,雨滴打到身上會令人疼痛不已的那種大雨,就算是獵犬可能也很難追蹤到她。但前提是她得離開這個毫無遮蔽物的地方,渾身是傷的她已經沒有本錢再淋一場暴雨了。

他彎下腰,擋住她直視著天空的視線,向她伸出右手:「妳自己站得起來嗎?」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將自己顫抖不已的冰涼手指滑進他熾熱灼人的手中,讓他協助自己也站起身來。她垂下目光,看著自己的腳尖,因為看向其他任何地方都顯得有些無禮。

他沒有放開她的手,輕而易舉的把她抱上馬背,這個動作讓她咬住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忍耐什麼,但他並沒有多加注意,頭頂上越積越濃的烏雲讓他無心關注其他細節。他迅速而從容的翻身上馬,以雙手護住她,用戴著皮手套的手緊抓住韁繩,優雅的操控著他的坐騎,彷彿牠只是他身體某個部位的延伸,而不是另外一個生物似的。

他純熟的技巧允許他微微偏過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她的身形纖瘦無比,輕得像一根羽毛一樣,幾乎沒有重量,而她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竭力嘶吼著它們的恐懼,幾乎要直接竄出她的身體,四散奔逃。

她很神祕,而這種神祕感又挾帶著一種明顯的危險氣息,銳利得彷彿可以刺穿他的身體似的。但她身上的某個特質讓他堅信,無論她是誰,他都不會後悔解救她的倉促決定。他收緊手臂,讓她在自己手中坐得更穩,加速前進。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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