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開門鎖,小花沒醒,我撕去那張便條,貼在電腦螢幕邊邊。
『我出去一下,不准亂跑,有事打給我。』
我幫小花買了黑糖紅豆豆花(熱)和幾條平時貴到下不了手的士力架,儘管她說沒胃口。
時間過得很慢,房間也很安靜,小花的鼻息蓋不過時鐘的滴答聲。
本來要出去吃東西,結果買了小花的份反而忘了自己的。罷了,開包洋芋片。
不知道是被洋芋片的味道香醒還是被卡滋卡滋的聲音吵醒,我發現的時候已和小花四目相接。
「你剛剛有沒有侵犯我?」
「不要問白癡問題。有熱豆花要不要吃?」
「嗯好。」
「那你剛才的沒胃口是說謊囉?」小花挑釁意味地吐了吐舌頭。
我開始慢慢體會到SP文化的精髓,時機和場合對了,氣勢夠了,威脅性的詰問或警告自然順理成章。
「我覺得有些事要跟你談談。」
「咕嚕嘶。」
「吞下去再講話。」
「什麼事?」
「我們這樣算是男女朋友嗎?」
「算吧。」也回答太快。
「我不希望你隨便回答我,也不希望因為我是同好就妄下判斷。」
「就…雖然有時候你很欠揍,但是我看得出你對我很體貼,很多事會為我著想,這樣可以加10分;然後又是會運動的男生,加10分;又是同好,加50分。這樣做為男朋友已經超過及格分數了。儘管把你剛才那番話當作是告白有點差強人意,但看你這麼可愛就捨不得扣你分數,改打屁股100下就好。」
「也太多下……而且為什麼同好加這麼多分啊?還有一點,只是傳接美式足球也算運動喔?重點是我跟胖達都丟很爛啊。」哪像你的花瓣傳球。
「你不是有打棒球嗎?」
「我是有打過壘球,壘球跟棒球大小有差,有些規則也不一樣…重點是我不記得我跟你提過,你怎麼知道?」
「去年的某天晚上,我跑完步要回去時,看到你一個人在草坪那邊打球,你拿了一箱球,把球放在一根柱子上,打到一個大網子裡面,然後放下一顆繼續打,直到球都沒了再全部從網子倒出來,一直循環,所以印象很深刻。
「後來只要在差不多時間經過那邊,就會常常看到你。剛上通識課時我還沒認出你,後來一起做報告才慢慢回想起來。」
「我們是個練球不算勤的系隊,大學部的練球愛來不來,盃賽總是依賴研究所的學長,學長們靠經驗威能,即使不怎麼練也還有不錯的手感,但要是哪年學長手感碰巧不佳甚至根本不克參賽,那比賽往往都是吃土做收。
「壘球,兩個人就可以傳接或輪流打網;三個人就能輪流練滾地球接、傳、打;四個人就可以壘間傳;人越多,能練的項目就越多、越有效率,但其實人不用很多也能加強基本功,於是我提議在團體練習以外的時間自行揪團進行這些練習,結果萬人響應,一人到場。
「當年不知道是哪股傻勁作祟,其他隊員沒有一位像我一樣瘋狂,白天佔不到場地,只好晚上用打擊座,在路燈照明之下一個人練打擊。兩個月過去,打擊能力從偶有佳作到了可以排到中心棒次的程度。」好像…認真了。
「那比賽結果呢?」
「說來慚愧,我第二場循環賽就被不規則彈跳打傷退場了,後來球隊連三取二都沒辦法晉級複賽。
「你看我眼窩旁邊這裡有道疤對吧,不仔細看其實看不太出來,但要不是復原情況不錯的話,搞不好現在我的瀏海會留得比你長。」
「所以…在那之後你就沒有繼續打球了嗎?」
「完全康復之後,連最簡單的滾地球都沒辦法接好了。」
「是視力受到影響嗎?」
「不,是心魔。」
總覺得氣溫陷入了冰點,都是我不好,這樣的我,你還喜歡嗎?
「你喜歡打壘球吧?」我默認。
「其實,那時我覺得你有一點點帥喔,專注在球的時候。」
「那怎麼沒來跟我要電話?」
「球那麼小一個,放在打擊柱上,你卻能每次都把球Bang地一聲打進網子裡,柱子連動都不會動,超厲害的。」
「其實那叫打擊座。」我糾正。
「每次我看到都在想,如果…如果換成是我趴在那邊的話應該超痛的吧。」
「最好有人用球棒打屁股的啦,會出人命耶。」
「就是有。」
「我才不信。」
「不然來打賭,我一定可以找到用球棒打屁股的影片。」
「好啊,誰怕誰。」
「輸了就用球棒打屁股。」
「我就說過會出人命,你會被打死的啦。」
「你怎麼可以那麼確定我找不到?如果我找到了,影片裡面的人被打幾下你就要被打幾下。」
「隨便啦…怎麼可能有嘛…」從很正經地在回憶一些熱血的往事,到底是需要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才能變成認真地在做SP的打賭?
「那電腦借我,我一定要查出來。」
「沒在怕的啊。」
我們交換了位置,換我躺在床上,躺下後覺得屁股已經沒那麼痛了;小花則是坐在我的電腦桌前。聞了聞小花睡過的棉被,總覺得好香。
「呀啊啊啊。」小花尖叫。
「又怎麼了?」
「這…不是我投稿的問卷嗎?」糟糕,視窗忘記關掉。
「不意外,果然是你寫的。」
「這篇可以說是我的攻略法耶,被不認識的人看到還沒關係,被你看到之後我的弱點不就暴露出來了嗎?」
「對啊,難怪得用上熱熔膠才叫得醒你,果然要用條狀武器傷害才會加成。」
「你果然還是侵犯我了嘛。」
「誰叫有人要霸占我的床。」
「哼。」說完馬上專注在搜尋上,一臉想置我於死地的眼神。
「找得到才怪…對了,我看你問卷應該是被動吧?為什麼打人還這麼…拿手?」
「上面沒有說我是小被啊?我可是雙向唷。」
我想到半杯水的理論:半杯水令樂觀的人覺得水還有半滿;悲觀的人則是覺得空了一半。面對50-50雙向的小花,我竟然會先聯想到她打我屁股,而不是我打她屁股,真是太負面了是也。
「OK,找到了。」
「真的假的…」
「自己來看。」
明明剛入秋,卻感到一陣惡寒襲來,我裹著棉被像條結草蟲似地緩步移動至我的電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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