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其所好 7

每天人生都要這樣超展開的話，我心臟實在是Hold不太住。

感覺小花壓在我背上的手放鬆了，我也慢慢起身，提起褲子，坐在她旁邊，坐了兩秒鐘之後還是決定趴在我自己的床上比較舒服。

「那個…現在怎麼辦？」小花問。

「總之先把胖達叫回來好了。」我匍匐前進到桌子旁邊拿起手機。

「開擴音，我也要聽。」

好啦。

「喂。」

「喂。」

「喂。」

「喂…是要喂到什麼時候啦？」第偶數次的喂是我喂的，小花在旁邊一直笑。

「你們的角色扮演遊戲玩完了嗎？」

「扮演什麼鬼？」

「問你們啊。反正你們告一段落了，我現在回去不會打擾你們的意思？」

「算是吧…所以你剛剛回來有要幹什麼嗎？」

「奇怪了，房租我也有份，我回我住的地方什麼時候要跟你報備了？」

「沒有啦，怕說你要回房間做什麼重要的事，結果因為我們…怎麼說…耽誤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想說放個書而已。現在我要去外面買午餐，你們還在嗎？」

「嗯。」

「要買什麼我可以順便帶。」

所幸，我和胖達之間沒有變得太尷尬，之後相處的日子還長，如果期中考週都還沒到就把氣氛弄僵，這一學年應該會很不好過。

「接下來，更重要的事。」我面色凝重地對小花說，「你打我屁股，被胖達看到了，要怎麼跟他解釋？」

「不能坦承跟他說嗎？」

「你現在跟幾個好朋友坦承過你喜歡打屁股了？」

「嗯…都還沒有。」嗯哼，聽起來有一天會說溜嘴喔。

「那為什麼不跟他們說？」

「很麻煩啊，總要有適合的時機說吧。」

說到適合的時機，不知道我這個假同好如果有一天終究得招，會是什麼時候，只能確定的是一定不是現在。

「所以現在不方便跟他說，你瞭解嗎？」

「可是，既然都被撞見了…」

「情況不一樣，今天不是你DIY被發現，是我們一起被發現，我還要繼續跟他住一段時間，我暫時還不想讓他知道我喜歡SP。」

「那我可以說啊…」

「今天你跟胖達說你喜歡SP，你覺得我告訴他我沒有這種…嗜好，只是在配合你，他會相信嗎？」

說出來了。拐了好幾個彎，但還是說出來了。你的回答呢？

「我會相信。你趴在我腿上都不會亂動，比真的同好還配合。」

「那是你手壓住我的方式太詭異了，我都掙脫不了，試過幾次不行就放棄抵抗了，跟蜘蛛之毒一樣。」

「什麼蜘蛛？」

「《光速蒙面俠》裡面一個球員的招式，利用對手重心移動抓準時機而能把人輕易推開的，力道之大會讓人感覺自己身體像蜘蛛的毒液突然發作一樣無力。」

「原來我這麼厲害。對了對了，我也要看《光速蒙面俠》。」

「在胖達書架上，自己拿。」

「那個什麼花是在第幾集出現的？」

「你還記得喔？她叫花梨啦。我沒記錯的話是在第32集……結果你還不是從第1集開始拿，那問個屁啊？」

「哼，我開心。」

「你邊看的同時我們也要想一下等會怎麼跟胖達解釋。」

「我最不會講話了，只能靠你隨機應變。」

我也知道誠實為上策，在胖達買食物回來的這段時間希望能夠想到足以渙然冰釋的理由。

「我覺得最不會令他起疑的說詞是…」

「嗯？」

「…」

「什麼啦？」

「我們…假裝是男女朋友，然後打屁股是我們之間的祕密情趣。」

這種劣勢下我竟然還有勇氣趁亂告白，連我都開始害怕自己了，但我更怕的是這句話成為我們之間最後的對話。

「真的沒辦法的話…那就照你說的吧。」

我趴著，小花也趴在胖達床上看漫畫，我們視線短暫相接，她就把眼睛藏到漫畫後面了。其實，我大可以跟胖達說，我打賭輸了。

約二十分鐘過後，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我進來囉？」糟糕，被婊了。

不等我回答──其實我也無言以對──胖達自顧自地打開房門。

「你的雙倍起司鮪魚馬鈴薯和冬瓜檸檬，小心不要滴到我床上；你的福州包（小）和多多綠。」

「謝謝／3Q。」

胖達把自己的便當放在電腦桌上，三個人都還沒有開動的跡象，拜託誰來打破沉默。

「你吃什麼便當？」小花問。

「油雞腿飯。」胖達撕開衛生筷邊說道。

「我先給你錢好了。」一併把小花的份也先付了。

結果最後演變成三個人都在吃東西，又回歸沉默的局面。

「嘿。」開口的是…胖達。

「嗯？」從現在開始，你問什麼我答什麼，也只能這樣了。

「那個…你們發展得速度也太快了吧？」小花喝飲料嗆到，我對她使個眼色，情勢所逼之下得照我的劇本走了。

「羨慕嗎？」

「不要被打屁股的話其實還蠻羨慕的。」咳咳，換我嗆到了。

「沒有啦，其實像接吻和擁抱一樣啊…只是另一種親密的表現形式。」小花輕輕點頭以示附和，不知道是為了假裝我們正陷入熱戀，還是我的話真的有道理。

「嗯…我稍微可以了解啦…」胖達若有所思地用筷子玩著便當裡的骨頭。「咦……靠杯，那時…你跟我借鼓棒難道是要拿來打屁股吧？」

我無言以對。小花用無法置信卻又帶點期待的眼神望著我，真夠矛盾的。

「馬的，竟然想拿我聖潔的鼓棒幹這種齷齪的事，你敢真的拿我鼓棒去打屁股，我一定拿鼓棒捅你菊花。」

「灌腸最好是比打屁股乾淨啦。」小花噗哧一聲笑出來。

「不過打小花屁股的話就可以。」

「你分明是差別待遇兼性騷擾。」小花，你倒是說說話啊。

「對了，小花，如果你要看《光速》或揍江凱學的話我房間隨時歡迎你。」喂，是我們的房間吧。

「OK，謝謝你囉。」為什麼我覺得套好話的反而是你們…

不知道是不是樂團成員的特性，帶動氣氛就好像是他們的天職，空氣不像幾十分鐘前那麼稀薄了。記得上回社團招生表演，主唱介紹胖達他們樂團各個成員時故意漏掉鼓手，胖達起初站起來以示抗議，當然主唱是面向觀眾根本沒看到，下一步他就直接朝主唱射鼓棒了。那時我還懷疑到底是不是Set好的橋段，最後被拍下來上傳到網路後我才敢確定很明顯是安排的──那拍攝位置和畫質已經不是湊巧拍到的等級了。

「我幫你拿去丟。」我接過小花的空盒子──真的空空如也，因為她連薯皮都吃掉了，胖達馬上尾隨過來，一臉有話要私下講的樣子。

平常我們的圾垃都拿到樓下超商丟掉，以免孳生蟑螂螞蟻。

「偷偷來被我抓包，看來這筆帳難算了」

「你不是喜歡小隻一點的女生嗎？計較這麼多。」我講得很心虛，胖達聳聳肩，默認。

「所以你有打過小花屁股喔？」胖達問。

「有啊。」

「可惡，羨慕死了啦。」聽到這裡我也只能對胖達挑了挑眉，無聲地向他表達：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

「下午我要練鼓不在，你們…唉，不要吵到隔壁叫警察就好了。」我白了他一眼。

回到樓上，小花依舊賴在胖達床上看漫畫，怎麼不來我床上呢？真希望在愚人節以外的日子也能發XXX在我床上的狀態。我試坐了一下床，沒那麼痛了。胖達簡單收拾東西，還在我面前擺明把所有鼓棒都打包走。

「小花，下午我有事，再見囉。」

「嗯，掰掰。」

暫時鬆了口氣，不過下一步要做什麼我還完全沒有頭緒，只知道應該趁早對我們之間的關係從長計議。

「那個…噢，你先說。」剛開始支吾小花就把漫畫放下出聲了。

「你本來想說什麼嗎？」

「其實還沒想到，你先說吧。」

「那好，剛剛打到哪邊了？」小花走到我床邊坐下，微笑中帶有殺氣。

胖達，我相信你一定有東西忘記帶，快回來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