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子（三）

密碼換了，５５６６。我沒想過是這麼老派的密碼。她依然是站在牆角，背對著我，跟以前一樣。

但這次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多認識了她一點。因為那齣劇。

可是．．．我該戳破這一點嗎？也許他跟我的互動，完全建立在我跟她之間毫無認識的前提下。

但也因此，我們其實，沒有什麼真的互動。就只是兩個人，在一個叫作實踐的十字路口，偶爾的錯身而過。

想了想，我決定打破這一點。我叫了她劇中的名字。






她猛地轉過身。＂你．．．你怎麼知道？＂

我默默從包包裡拿出節目單。她很快了解了。

＂所以．．．你是看哪一場？＂

＂今天下午。＂

＂那．．．我想你也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了？＂

＂老實說我不知道，我覺得你演得很好啊．．．＂

＂．．．你沒注意到我漏了一整大段？＂

＂沒有。真的沒有。＂

她沉默了一下。

＂．．．那我的對手真的Cover得很好．．．不管如何，這都是我的失誤，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我想．．．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

＂是．．．也許這樣更好。今天的演出我對不起觀眾，由觀眾來處罰，合情合理。你動手吧。＂

她轉過身去。這次，換我沉默了一下。

＂．．．我想先知道一件事情。＂

＂你問。＂

＂．．．你在這過程中，你究竟想要獲得什麼？是純粹因為罪惡感，覺得需要被處罰？還是希望透過這個處理，讓你感受到就算犯錯也有辦法被解決的安全感？還是對你而言這是一種紓壓的方式，讓你從犯錯的壓力中走出來？＂









漫長的沉默。她在思考。








＂．．．為什麼．．．要問這個？＂她還沒回答，卻先拋出了問題。

＂因為我跟你實踐時都覺得很茫然。＂我坦承。＂我感受不到我們的實踐過程中，你究竟得到了什麼，是否是適合你的。我好像就只是很形式上的執行了一些事情，然後離開。我甚至不太確定我到底為什麼在這裡。＂








又是個漫長的沉默。她在思考，但情緒明顯變了。








＂抱歉，我沒有意識到會讓你有這樣的感受。＂換她坦承。＂老實說，我也說不清楚我到底想從中獲得什麼。它就．．．它就只是單純從我身體底部呼喊著我；我知道我需要它，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就是某年某月某一天，我突然知道，我需要這件事情。＂

她轉過身。＂對不起讓你感受到茫然，但．．．我自己也是．．．＂







又是陣沉默。這次我們兩個都在思考，思考著下一步。我感受到我們之間的關係正在改變，但我不知道那是在崩壞，還是在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