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室友潘達抱了一套二手的《光速蒙面俠21》回寢室。
我納悶現在哪個大學生不上線看漫畫的,但不需要打開自己荷包的話,能翻實體書當然是看漫畫的首選,不看白不看。這部漫畫是在介紹一個…嗯,比較冷門的球類運動,叫做美式足球,它美其名叫做球,卻接近橢圓形,比賽規則也十分複雜。
潘達沒事愛亂買東西,只因為看起來很好玩,就在網拍買了一顆美式足球,賣家也不知道是有什麼毛病,寄來的球竟然已經充好氣了。後來,在空閒時我會被他拉去跟它傳接一會兒球,但彼此技巧都很爛。為了學習美式足球的投法與規則,潘達捨棄了《美式足球二三事》之類的規則介紹書籍,終究還是優先考量娛樂性而選擇買了漫畫。
不過兩天的時間,他就神速看到第32集。突然他把正在看的那本遞給我指著某頁,從那頁開始講的是在每年聖誕盃大賽擁有不敗神話的帝黑隊中──同時也是整部作品中──唯一的女四分衛小泉花梨入隊的經過。漫畫裡,花梨因為丟出既準又好接的球而被推薦入隊。過程和我們那天的經歷幾乎如出一轍。
買《光速》前,我們一直在為投出的球亂旋一通與球接不好落地後不規則彈跳所苦,當然看了《光速》之後也沒有多大長進。前天,潘達咻地亂投然後我只能勉強啪地攔了一下,結果球就咚咚咚地從操場中間的草皮滾到跑道上。球剛好掉在一個慢跑的女同學腳邊,她一彎腰撿起就唰地把球傳給潘達,潘達就砰地輕鬆接住。
潘達轉述給我聽的時候就差不多這麼語無倫次,我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那天的她烏黑的頭髮紮成一束小馬尾,汗濕的綠色無袖運動背心,隱約浮現出胸罩輪廓,可稍微看出內褲痕的灰色小短褲,緊緊攫住了我的視線,尤其是在她彎腰撿球時那驚奇的柔軟度──我相信她彎腰就能繫得到自己的鞋帶。雖然只有短短一秒,我看到她內褲褲頭不敵挺實臀部的張力被迫露出短褲外──沒有綴飾的道奇藍,我還來不及其判斷材質,她早已回復立姿啟動投球動作。
不知道是注意到我因為分神而沒有接球的準備還是看到潘達跟她示意要球的手勢,她最後把球傳給了當時位處較遠的潘達,我們能保持球不亂旋轉的投擲距離頂多只有五公尺,而她投出的球像子彈般旋轉,卻不會給人相對的速度感。
這次事件後,我們常在私底下以花梨稱呼她。
星期四,我才發現花梨跟我修了同一堂名為「運動傷害防護導論」(聽說很涼)的通識課,她叫儀婕,和我同年級,不過我還是以花梨稱呼她,因為筆畫比較少。
她好像還記得我,我給她的第一印象不知道是美式足球投得很爛或是一直盯著人家屁股看,不會是美式足球丟得有夠爛還死盯著人家屁股看吧…不管哪個都糟透了。
老師把點名沒到的同學都退選,抽完加簽者名單之後,便要求同學兩人一組做期中報告,她好像沒有同系的同學跟她一起修這門課,我也沒有認識的,於是就厚著臉皮主動邀請她同組。
「好啊,橄欖球哥。」花梨說,雖然她把橄欖球跟美式足球搞錯了,其實它們外型和規則都稍微不同;然後希望這是個正向陽光運動男孩的第一印象。
她戴著眼鏡,不是沒有鏡片的裝飾鏡框,其實近看她的臉也蠻好看的,我忽然對先因為臀部而不是臉而注意她這點感到愧疚。今天我們就像一般大學生一樣,短T加牛仔褲,不過我的很寬鬆,她的很緊而且看起來有提臀效果,對我而言好像在屁股打聚光燈一樣。
下課前我跟她約好一起討論報告的日期,順便要了MSN,其實我突然有個有點邪惡的點子在醞釀,我無法停止想摸她屁股的念頭。
一個禮拜後的討論報告當日(距離繳交deadline還有非常長的時間,但早做完早輕鬆),我提早到了約好的地點:我系館的某間空教室,裡面除了滿滿的大學椅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我有點期待看到她剛跑完步香汗淋漓的模樣,結果當然沒有。她穿著黑色吊嘎與灰色棉褲,外頭有點涼卻沒加件外套。頭髮看起來跟聞起來都像是剛洗完澡,平常上課才戴上的眼鏡也出現在她臉上,我私心感到她戴眼鏡比較可愛。
「我臉上有什麼嗎?」花梨把裝有已影印好部分資料的資料盒放在我座位前的桌上,問道。
「沒有啊。哈哈。」我幹嘛傻笑,活像個白癡。簡直是坦誠我注視她的臉到出神了。
我跟花梨閒話家常了一會兒,才一起悠哉地處理報告。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只是整合她帶來的一些資料和我從網路上整理下來的資料,再校過一遍就差不多可以印出來交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我苦尋下手的機會。我們慢慢專注於自己的工作上少有互動:花梨讀著從書上印下來的資料後,用筆在可以加到我們報告上的可用資料上畫線,我則是把那些內容打進報告裡。
「好像有蚊子。」我作勢驅趕貌。
「是喔。」花梨回答,有點冷淡。
「你這樣都不起來動一動很容易被叮喔。」我假好心提醒,順便離開座位活動筋骨。
「哈哈。那如果蚊子停在我身上你再幫我打死牠。」坐在我前面的花梨終於停止對報告的專注,往後伸懶腰倒著看我。
如果這時有一隻蚊子停在她屁股上,我的計畫就完成九成了。遺憾的是蚊子要停在一個坐著的人的屁股上,機率趨近於零。我決定請她去校內超商喝買一送一的咖啡,確實把她的尊臀從椅子上挪開。
要讓蚊子停在指定地點很困難,但要在指定地點生出一隻蚊子屍體很簡單──你有事先準備的話。要弄到蚊子屍體,最方便的方法就是使用電蚊拍,將牠電死之後把牠從網子上拿下來。我口袋裡的樣本瓶目前有兩隻受害者。
結完帳,我很自然地要整理錢包裡的零錢和發票,請花梨先幫我拿著咖啡也是十分合理的,如此一來她的雙手等於被我禁錮住了。計畫離完成只剩10%。回程一路上沒什麼閒雜人等,真好。
「有蚊子在你附近,小心。」92%。
「是喔,幫我趕走牠。」94%。
「等等,停下來了。」96%。
「快,殺掉牠。」98%。
「不要動喔…」99%。
我手中的錢包早就換成樣本瓶,打開瓶蓋後倒出一隻虛握在左掌心,右掌直接往花梨的臀上摑去。
這掌打在有棉褲防禦的屁股上,並沒有造成很大的聲響。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軟實力,令我捨不得把手從花梨的屁股上移開,隔著棉褲隱約可以感覺到她的體溫。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手指不要有抓捏的動作──以免被當成變態,雖然這不是一個手放在異性屁股上的人有立場說的話──只用掌心體會她屁股的彈性,那觸感好像水面,但材質卻是棉布,我感到脂肪底下的肌肉沒有因這一擊而緊繃起來,整體依舊渾圓。100%,而且100分。
難的在後頭,我要怎麼應對她的第一句話。我把手不捨地緩緩移開。
「打到了嗎?」花梨被我襲臀之後的第一句話也太出乎我意料,一般人應該會先表示驚訝或憤怒吧。
「打到了。」我把左手心上的蚊子按扁拿給她看,反正她也沒看到我用哪一隻手打的,衝動過後,我漸漸感覺到以打蚊子為藉口打人家屁股是多麼站不住腳。
回到教室,她把冰咖啡遞給我,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我們繼續完成我們的報告。中間除了打字聲之外,只有沉默。
花梨完成了她的部份,把最後一張參考資料交給我,起身湊過來和我一起看著筆電的螢幕,她離我好近,垂下來的頭髮輕摩著我的臉頰。很快地我也鍵入最後一字,伸起懶腰。我才剛拿起咖啡,這回換花梨先開口了。
「感覺怎麼樣?」花梨問。
「什麼怎麼樣?」我反問。
「我的屁股。」我差點把咖啡吐在鍵盤上。
「很有彈性…不是啦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原來該面對還是得面對的。
「但…是你突然打我吧?」花梨臉上不見慍色,表情反而是在期待什麼似的。
「是你自己叫我打的,誰叫蚊子剛好停在你屁股上。」我緊張到開始咬吸管。
「好吧…說的也是。」話畢,花梨也拿起她的熱咖啡啜飲了一口,「可是這還是算性騷擾吧?嗯?」花梨對著我笑,笑得我心裡發寒。
這帶有殺意的微笑,我只能沉默以對。花梨離開座位走到講台上坐下,撐著腮幫子,依舊不改微笑等我回答,最後還是自己打破了沉默。
「你希望我原諒你嗎?」她說話時臉變得有點認真。
「希…希望。」
「那就讓我打回來吧,過來。」
我不知道是怎麼了,幾乎是很溫順的走了過去,花梨站了起來用手引導,卻沒有碰到我,她坐回講台上,我的靈魂像被她輕輕提著般,連著身體隨心所欲地被操縱著,最後被放到了她大腿上。講台加上她大腿的高度很低,導致我手肘和膝蓋貼地,有點不舒服;即使腹部只是輕輕接觸著她的大腿,還是感覺得到不亞於臀的柔軟,好想就維持著這樣不起來。
「你打我的那下還蠻用力的,所以我要打你十下才能抵銷。」
她說完的這句話,還有這有點屈辱的姿勢,我才意識到自己要被打屁股了,只好輕輕點點頭。也對,這姿勢正是為了要方便使力,真是尷尬。而我有錯在先,也只好活該被漫天開價。
痛覺伴隨著啪地一聲傳來。天啊,為什麼我的屁股可以製造這麼大的聲音,原來我今天很隨便,揀了件海灘褲就過來了。教室前門關著,後門卻沒有,拜託不要有人經過…
又是啪的一聲,我沒有時間胡思亂想,她的手從在我屁股上來回起降的頻率很快。不會很痛,反倒是點熱熱麻麻的,說起熱熱的我此時的臉也很燙,放空心思的這段期間她很快地又打了十來下。
不對呀,說好的「我要打十下」呢?
「超過了十下了啦。」我的抗議音量像蚯蚓在叫,邊扭動想要起身,但她只是左手卻掌握住了我的重心使我掙脫不得。
「你沒有數,我怎麼知道打了多少下。」我想像著花梨奸笑的樣子,話畢又是啪的一聲,我趕緊報「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噢。」
花梨力道不變,不過累積了多次擊打還是讓我意識到一點疼痛感。
「八。」
「九。」
「十,沒了。」
我才正想要起身,花梨又馬上宣布:「接下來的十下是懲罰你說謊。」
我想要面對面跟她反駁都沒辦法,只好維持著這姿勢開始和她argue。她大腿好像扭動了一下。
花梨將一件物事遞到了我眼前,我臉都歪了──她剛從地上撿起我還裝有一隻蚊子的樣品瓶。
海灘褲的口袋本來就不深,多虧了這種姿勢,加上不斷受到外力震動,最後我只能百口莫辯,像洩了氣的皮球攤在她大腿上任她宰割。
「啪!」
如果剛才的是用機槍掃射,現在這一發就是原爆了。花梨啊花梨,莫非女俠您從小就習武?
又是一聲巨響,我一楞,趕緊報「十一」。
「十二。」
「十三,噢。」
這種力道的一下累積的疼痛遠超越先前輕拍的十幾下,唯一慶幸的是她的手小小的,只能往我兩邊屁股分散火力。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十七。」
好痛,我卻不會懷疑自己這種反常的接受度,她說要打我屁股時我竟然傻傻地接受,就跟我打了她那一下之後她的回答一樣。
「十八。」
「十九。」
「二十,這次沒有了吧…」
花梨的左手依舊沒有放鬆的意思,我認了。
「再來是懲罰你頂撞我。一樣是十下。」
「我都超配合的,哪有頂撞…唉呦。」花梨大腿輕夾了一下。對不起,雖然是非戰之罪,但我知道錯了。
「我知道你很乖,所以等等會獎勵你。」花梨噗哧笑出來,哈梨。
「什麼獎勵?不會也是…」話才出口我才後悔不該引導她回答。
「當然還是打屁股囉。」花梨說。也許她本來要請我喝飲料的。
我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寢室,也不記得走路的動作有沒有不太自然,但途中倒是記得把報告拿去計中印出來,回到寢室,我稍微翻閱了我們的成品:
「挫傷泛指外力或外來器械對組織的撞擊所造成的組織傷害,它可能沒有傷口,只有紅腫、淤紫、腫脹等皮下組織傷害,嚴重時則會血腫,也有可能造成皮膚擦傷,甚至是撕裂傷或是穿刺傷…」
看著我們的報告內容我也只能苦笑。趁潘達還沒回來,我稍微檢查一下我的傷勢,沒想到屁股只有變得稍微粉紅,談不上有傷,這又痛又麻的感覺大概會跟著我一兩天吧。
回味起我還趴在花梨大腿上時,很不爭氣地興奮起來,結果被多凹好幾下屁股。也許尷尬到了一個極限之後,我的臉皮也變得越來越厚,乾脆就維持著這個姿勢聊了起來。聊到我們丟球的事,她笑我們丟得很爛。她也有注意到我偷偷盯著她屁股看──彎腰時從她自己的跨下往後看到的──為此我的屁股又多挨了玩鬧性質的幾掌,輕輕的,很舒服。
我不小心脫口當面叫她花梨,最後告訴她這個名字的由來,其實我想避免在異性面前提到漫畫,因為我很容易就得意忘形而講得太有興致,通常都會招來反感,《光速》裡的花梨因為愛上少女漫畫而變得喜歡畫插畫,沒想到現實的花梨也會為了練習鉛筆素描而接觸漫畫。
「聽起來很有趣,改天也借我看看吧。」她這麼說。
「啊,還有,叫花梨太奇怪了,不如叫我小花吧,和我在系上的綽號一樣。」花梨把自己從小泉花梨正(ㄐㄧㄢˇ)名(ㄔㄥ)為小花,聽起來怪怪的。雖然小花好像是每個系都至少有一個人有的菜市場綽號,嘛,算了,她高興就好。
當我好奇她怎麼會想知道我對於她屁股的看法時,她很害羞地說:「雖然我很有自信,不過還是想知道別人的看法嘛。」
挨了這麼多下,她對我的屁股應該比我對她的還有想法吧。我們分手前我問了她一個問題,也是今晚我們瞎談這麼久最後一個重點:「你怎麼會敢打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男生的屁股?」我把還打了那麼多下吞回肚子裡。
氣氛凍結了約五秒,才聽到小花的回答。
「因為我覺得你也喜歡。」
說完,她用力擰了我屁股一下,我從她大腿上彈起,才發現她壓制我那麼久的五指山已經從我背上拿開,她很快地起身揮了揮手離開。丟下一句「印報告的事就交給你了」,留我獨自在教室裡思索她話中的含意。
很吸引人的短篇,讓我一看再看~
回覆刪除Great story, I like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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