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要亂開

「95年的寫完了嗎？」曉耘頭也沒抬的發問，彷彿她的學生是這片巧克力蛋糕；「寫完了」那傢伙頭也沒抬的回答，彷彿他的家教老師是電腦螢幕。「96 年的呢？」「也寫完了，97、98、99的都寫完了！」噢，好甜。她滿足的瞇上眼，巧克力蛋糕是她的能量來源，一天不吃上一口，就無法思考。「都寫完啦… 那，作文呢？」她滿意的聽見鍵盤聲乍停。

「噢，Amy姐~~」他通常叫她「欸」，但心虛的時候會改變，就像現在。 「好噁心，你不要用這種聲音說話」，曉耘翻了一下白眼，順手抄起稿紙捲就是一砍。「靠！我還沒存檔~~」她的手指爬上他的，很俐落的關掉遊戲畫面；接著連推帶拉的把高了一個頭的他趕下電腦椅，「你把95到99的都給我寫、完、了，聽到沒有。」她溫和但堅持。

「一定要今天寫嗎？」他還沒放棄。「不一定呀，你也可以明年再寫。」曉耘笑得眼睛彎成小橋，滿意的看著他的嘴型準備發出F的音，手上的紙捲蓄勢待發。「ㄈ… 放、過、妳！」他丟下三個字，認命的回到自己的書桌搖筆桿。

她不是第一次用他的電腦，但是卻是第一次被瀏覽器的快捷鍵嚇到。「什麼時候多了這個的…」她喃喃道。橘色的愛心裡，有一個藍色的S。這個小小的圖示在最近幾個月，是她的另一種巧克力蛋糕。難道他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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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禮拜一場大雨把她困住了「曉耘，就留下來吧，益婷的房間空著，明天早上阿姨出門順路載妳去學校。」「可是…我今天得趕作業，今晚是最後期限。」「王益光你滾下來，電腦給姐姐用」王阿姨好像跟自己的兒子有仇。「媽~我才是你兒子耶！」他雖然這樣抱怨，還是乖順的離開電腦桌。

曉耘很順利的打好報告了，寄出去的瞬間卻被空虛擊倒。好餓呀…為了這份報告，她已經三天沒有「吃蛋糕」了，好餓呀…。她轉頭看著關上的房門，原來不是所有男人都洗戰鬥澡的，還能聽見浴室傳來的水聲。

偷看一下應該沒關係吧，她的慾望戰勝理智；登入信箱、草稿夾、點選連結。A開挖新的坑了！又有好多報到文！慾望雖然戰勝理智、但卻沒有殺死理智，她提醒自己只看一篇、就一篇，噢，好甜。她滿足的瞇上眼，感覺自己煥然一新。然後登出、刪掉紀錄。

他進房間的時候，聽見她在小聲的哼著歌，「神經病、開個信箱也開心。」唉唷，你不懂啦。曉耘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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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那天？不對呀，我有把紀錄刪掉呀。曉耘盯著那枚愛心，耳邊傳來他按壓自動筆的喀喀聲。「拜託你不要再一直喀喀喀了！」很煩躁所以口氣不太好；「妳兇屁」他也很煩躁。

轟！…可以不要說這個字嗎，曉耘一下臉紅了，是不是一但想歪了，便再也無法正常判讀？那麼這句話呢，到底是什麼意思？「就不要亂開」那枚刺眼的愛心旁邊有這麼一小句話。阿，這樣寫反而更想開呀…她今天還沒有吃過蛋糕。

曉耘突然有股衝動－我、偏、要、開！「登登」是有新訊息的提示聲。該死，喇叭沒關！她慌亂但小心的瞥了一眼，那傢伙幾乎是整個伏在桌面上，不是睡著了吧…她吞了一口口水，卻又在下一秒嗆到。「ruler在線」清楚的出現在視窗右上角；論壇已經登入了，已經被ruler登入了。

這件事情實在太震撼，曉耘覺得眼前一片黑。她跟ruler通過幾次信，還交換了MSN，隔著螢幕她總是感到特別自在，鍵盤的敲擊聲彷彿在說「放心妳很安全」，她不是沒有慾望，她有的、但是她沒有膽子。ruler很不一樣，他從來不像其他的男性同好那般，張牙舞爪的探問隱私；他像一個熟練的舞蹈老師、用巧妙的話題牽引著她，她總是很快就可以投入、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他們從來沒有踩到過對方的腳；

ruler喜歡尺子，「所以才叫ruler呀。」他這麼說。曉耘告訴他，她有一把光滑溫潤的竹尺；「有30公分長喔！」「嘿，正好適合OTK～:P」她不可自抑的起身走向梳妝台，掀起裙襬，扭頭望著鏡中自己穿著小褲的屁股，想像染上紅暈的樣子，緋紅很快爬上她的臉。她第一次產生了不顧一切的實踐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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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覆上她的，輕輕拖移滑鼠，關掉了視窗。「呃！」「剛剛聽到有新訊息的聲音時，我的思路就被妳打斷了。」他皺著眉頭，坦然的說著。曉耘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到嘴邊的對不起嚥下，他聽到了？！

「不是說『就不要亂開』嗎，Alice」Alice是她的論壇ID，她起先不知道原來ID可以用中文，註冊的時候想了好久；就叫Alice吧，Alice in wonderland，剛好和她的英文名字一樣都是A字頭。「妳先改短篇的吧，我暫時也寫不出來長的了…」他煩躁、粗魯的扒了扒自己的頭髮，隨意從書櫃上抽了一本小說，跳上床。

曉耘拿著紅筆，但是眼前粉綠色的格子晃動地她心慌，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她不知道自己脫口說出心裡的話。四坪大的空間充斥著詭譎的沉靜。「上次我不小心看到妳的內褲了…」他小聲的說。「鵝黃色的、左邊繡了一個字母A…妳，發過照片。」我知道！由於太激動，她在稿紙上無意識劃下了一道鮮紅的筆跡。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後方，「我很訝異是妳」他抽走她手中的紅筆。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是你！曉耘在心裡尖叫，但是只是驚懼的盯著他。「『如果是ruler的話，可以喔』上次妳這麼說的對吧？Alice。」她的臉上馬上炸開兩朵紅雲，很想開口說點什麼，但她確實這麼說過…她怎麼會知道這傢伙就是ruler！

他打開了書桌下的大抽屜，抽出了一只30公分長的竹尺，新的，塑膠封套還沒拆去。阿跟我的一樣！曉耘不知道自己又再一次脫口說出心裡的話。「嗯，上次妳跟我提過後，我花了點時間才找到這把；我想它應該也可以製造不錯的畫面。」她順著他的目光，看見稿紙上那道怵目驚心的紅。

「妳想試試看嗎？ruler的ruler」他堅定但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