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隔了好一陣子。
幾個禮拜前,
聽到了一首歌,
讓我想起一首詩、想起一個故事,
也就這麼創作出了它的續篇。
可以把這篇文章當作本文的前半部,
也可以單獨閱讀。
艾若
“When things break, it’s not the actual breaking that prevents them from getting back together again. It’s because a little piece gets lost - the two remaining ends couldn’t fit together even if they wanted to. The whole shape has changed.”
—John Green, Will Grayson, Will Grayson
空氣中飄浮著閃閃發光的詩句,在淡淡晨曦的照耀下,發出溫暖柔和的鵝黃色光芒,然而它留下的、凝結在空氣中的涵義卻又帶著不容質疑的絕對殘酷,彷彿一種對希望的徹底否決。人們總能在最絕望的地方找到希望,然後在最美好的地方再度失去它。
他心不在焉的捻熄了手上的第二根菸,隨手放在空無一物的窗櫺上,這幾乎是無意識的動作,幾乎不具任何意義。窗外的大雨仍然下個不停,一如垂掛於她頰上的滂沱淚水。他告訴自己,他是為了雨而留下來,因為雨水和半融的雪泥混合在一起,會讓車子打滑──就算他的不會,其他人的也會。他轉身,背對窗外的雨,面向只屬於他一個人的那一場惱人大雨。
她像個攫住救生圈的溺水者一般,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膝蓋,無聲的顫抖著──或許,是因為寒冷,因為供暖系統充其量只能發出力不從心的嘆息,因為在她曾經溫熱的胸腔深處,如今只剩下一片寒冰。
他面無表情的走向她,抓住被夾在她赤裸肢體間的殘破被褥,輕輕的抽起,拉向自己,再推向床邊光裸的、不曾鋪上地毯的地面。她沒有反抗,只是鬆開那顆向中心鉗緊的球,讓他拿走他想要拿走的一切,就算他只是為了丟棄而奪取,她也毫不在意。失去平衡的她想要遵循地心引力頹然倒下(說不定以她此刻的脆弱程度,床面到地面的高度也足以令她身亡),但他伸手撐住她的身體,不允許她滾落地面,不允許她決定自己的命運。
在一片膠著的沉默中,他優雅的坐向床沿,堅定的緊抓著她的手臂,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拉,彷彿她與那條棉絮團團糾結的被褥毫無區別,只是擁有全然不同的用途,如此而已。
「這是最後一次。」她簡單的說,不是問句,也不是命令,只是一個甚至不是出於她自由意志的簡單句,像是在朗誦學習語言的課本上會出現的枯燥例句,絕無感情,毫無意義。而他,或許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淡漠,或許出於他自身的淡漠,只是冷冷的點了點頭,回應著她的朗誦。他抬起她再無一絲一毫反抗意味的柔軟軀體,讓她俯身橫臥於他結實的大腿上,撫摸她光滑、柔軟、白皙、溫潤、如瓷石般無瑕的紅嫩肌膚,偶爾,將粗糙的手指探進她雙腿間,冷漠的褻玩她。然後,他用左手壓住她纖細的後腰,揚起右手,開始揍她。
他從未以如此親密的姿勢打過她。無數次,她在牆邊、沙發上、椅子上、桌子上、床上痛苦的扭動、掙扎、呼喊,充其量只能得到他近在咫尺的體溫慰藉,渴望著能與他有更親密的肢體接觸,如今,她終於得到了他懷裡那想妄已久的位子,卻沒有過去幻想中的滿足感。他無情的巴掌層層疊疊堆上她大腿與臀部的交界處,任何掙扎的企圖只為她爭得更殘酷的責打,他不讓她死亡,卻又懲罰她的求生慾念。
而她心中殘存的溫熱鮮血,在疾速冷卻的同時逐漸沸騰,在疼痛的同時得到慰藉,在摧毀中創造,在死亡中復生。她緊緊抓住床單,力道大到足以將之撕裂,像在他守護下那曾經屬於她的靈魂一般,碎裂成千萬片輕盈的絨毛。他未曾調整速度或打算停手,但她無助的單薄身軀已不再感到疼痛,因為她心中每個被擊碎的理念毫不間斷的餵養她無法忽視的駭人劇痛,因為她已經幾乎成為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你該如何弄痛一具屍體?
她的順服和冷靜換來的是他不變的無動於衷,他只是像在完成一項任務似的痛揍她,之於他,她只是一個他必須花時間處理的問題,而非有幸能承受他情愛的對象。他猛然的站起身來,令毫無預警的她滾落在地,然後,在凌亂的被褥上,他將她緋紅的臉頰與瘦削的鎖骨狠狠按向地面,從她身後殘酷蠻橫的進入她緊繃的身體。
已經許久未經入侵的她突兀的從身體正中央被撕成兩半,這一次,疼痛終於衝破她麻木的大腦皮質,令她不住尖叫出聲。她哀嚎、嗚咽、啜泣、嘶喊,但卻絲毫無法動搖他堅定暴虐的戳刺,他撞擊的力道直線往下,幾乎要將她釘進地底──而或許那正是最適合她的位置,在地心深處、萬物之下。她無助的奮力掙扎,卻動彈不得,因為他壯碩龐大的身軀棲於正上方,緊貼著她的身體,填滿每一個可能被填滿的凹槽和曲線,連她胸腔內的空氣都被擠出體外,在他之下,是純粹的、原始的她,是她出生與死亡的瞬間存在的樣貌:由骨肉與鮮血構成,別無其他。
猛地──與他攻擊的起始同樣毫無預警──他頹然倒在她右側,緊擁著始終未曾停止顫抖的她,而她就像一隻被折去翅膀的雛鳥,在他懷中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死去。
「我們不會分開的。」他感嘆似的說,想要說服的與其說是她,不如說是他自己。
於是,她翻身坐起,用盡全身的力量,打了他一巴掌,用力之猛,在他頰上留下了有五指指痕的殷紅掌印。
窗外急急的雨,驟然停了。
他面無表情的起身,穿好衣服,抓起外套、手機、錢包,推開沒有上鎖的房門,頭也不回的離去。大門被甩上的轟然巨響,是他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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